“鉆石恒久遠，一顆永流傳。”上個世紀，鉆石巨頭戴比爾斯的營銷廣告，將鉆石與“永恒”相關聯，使之擁有象征愛情的特殊含義。曾幾何時，佩戴一枚“鴿子蛋”鉆戒，成了無數新娘的美好向往。
但隨著黃金熱，加之人工培育鉆石補充、二級市場低價回收等多重因素影響，鉆石市場購買預期逐步萎縮。原本被認為是稀缺品的鉆石，漸漸走下高價的神壇。
【資料圖】
據央視新聞此前援引CNBC報道，近期公布的全球毛坯鉆石價格指數顯示，今年以來，鉆石價格已下跌6.5%，較2022年2月的歷史高點跌去18%。
▲鉆石（資料圖） 據圖蟲創意
全球鉆石價格連跌15個月
國際鉆石交易所（IDEX）官網發布的最新價格指數顯示，7月27日INDEX鉆石指數報116.5，較2022年3月7日158.39的峰值下跌了約26.45%，到8月已連續下滑15個月。
另據央視新聞近期援引CNBC報道，最新公布的全球毛坯鉆石價格指數顯示，今年以來，鉆石價格已下跌6.5%，較2022年2月的歷史高點跌去18%。
在全球多家珠寶品牌今年發布的財報數據中，鉆石市場“跌跌不休”的現象同樣可見一斑。
以“男士一生僅能定制一枚”著稱的DR鉆戒，其背后母公司“迪阿股份”眼下面臨銷售下滑的難題。該公司2023年一季度財報披露，2023年一季度公司業績進一步下滑，實現營收7.05億元，同比下降42.27%。
困局里不僅只有DR鉆戒，知名珠寶品牌周大福前期發布的2023年財報顯示，截至2023年3月31日，周大福在中國內地的珠寶鑲嵌、鉑金及K金首飾同店銷售下降19.2%，銷量下降26.6%，其中，鉆石首飾零售額占比同比下滑1.8個百分點。
六福集團發布的業績報告同樣表明，截至2023年3月31日，集團批發收入減少30.0%至21.52億港元，品牌業務收入因鉆石產品需求萎縮下降15.9%至10.53億港元。
國際珠寶商同樣下調了鉆石市場的銷售預期。美國最大珠寶零售商Signet近期就將其全年預期下調約7%，并宣布計劃關閉2800家門店中的約150家，原因是“訂婚缺口”發揮作用。
此外，紅星新聞記者在上海鉆石交易所官網看到，其7月28日推出的《鉆石行業內參》表明，由于全球鉆石行業持續放緩，鉆石巨頭戴比爾斯進一步降價，公司原石銷售額已出現6連降。
今年8月7日，上海鉆石價格指數課題研究組發布名為《天然鉆石市場正經受嚴峻考驗》的文章，其中表明：7月鉆石價格整體仍在下行通道震蕩，0.50克拉規格鉆石價格繼續經歷“寒冬”期。
今年年初，此前知名的鉆戒品牌“I Do”母公司恒信璽利實業股份，對外宣告破產重組。根據該公司的公開信息，2022年上半年，恒信璽利營業收入6.28億元，同比下降41.99%；凈利潤704.44萬元，同比下降88.62%。
“七夕禮物更想得到黃金飾品”
七夕節即將來臨，多家珠寶品牌店鋪正抓住時機推進鉆石銷售。紅星新聞記者在一些城市知名步行街走訪看到，包括周生生、周大生、DR鉆戒等，都推出了各類鉆戒打折促銷廣告吸引顧客。
▲商場珠寶區打出七夕節推廣招牌
“今年銷售壓力確實更大，鉆戒市場整體日子都不太好過。”一家珠寶品牌銷售人員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利用節假日進行促銷是珠寶品牌慣有的操作，但近兩年里，本該在情人節、七夕節出現的鉆石銷售旺季，卻難現昔日火爆。
據此前界面新聞報道，消費市場上，鉆石珠寶在珠寶全品類中占比正在萎縮。在鉆石最大消費國美國，2023年上半年鉆石首飾銷量較去年同期下跌9.7%，遠超全品類珠寶銷量5.9%的跌幅；在中國，鉆石珠寶2022年在全珠寶品類中市場份額占比由2021年的14%下跌至11%。
這位銷售人員的說法也證實了這些數據。她表示，尤其今年鉆石飾品銷售量持續下滑：“不僅僅是我們，其他很多知名品牌都面臨這樣的慘淡銷售情況。”即便是鉆石產品總價下浮，也難討顧客歡心。以該品牌推出的鉆戒7折優惠來看，這名銷售人員指著一枚原價4萬多元的鉆戒表示，七夕節購買該款鉆戒價格2萬元出頭，優惠力度較大。
此外，其他店里還推出了各類滿減、代金券、“一口價”等促銷活動。紅星新聞記者看到，一家珠寶店售賣的一枚0.3克拉鉆戒“一口價”促銷，從原價13990元降至6998元。其余鉆戒也有6～8折不等的促銷力度。
但即便如此，更多到店的年輕顧客也不會光顧鉆石區，而是詢問一旁的金價。紅星新聞記者走訪發現，多家珠寶店鋪即便懸掛了鉆戒打折促銷廣告牌，但相比于選購黃金的顧客而言，鉆石區域接待的消費者顯得冷清許多。上述銷售人員介紹稱，目前珠寶店內銷售幾乎靠黃金拉動，無論年輕群體還是中老年群體，似乎都對黃金情有獨鐘。
相比于鉆石市場，購金熱有著現實的數據支撐。據中國黃金協會7月發布的數據，今年上半年全國黃金消費554.88噸，與2022年同期相比增長16.37%。其中，黃金首飾368.26噸，同比增長14.82%；金條及金幣146.31噸，同比增長30.12%。
“鉆戒只是一種飾品和結婚時的道具，其實并不保值。相比之下，新婚添置黃金更有意義。”一珠寶店鋪里一位女顧客接受紅星新聞記者采訪時說，她自己結婚會選購“三金”，不會購置鉆戒：“婚禮現場我們就買便宜的人工鉆石代替，平時也不會把鉆戒戴手上。”這名女顧客認為，黃金更具有保值性，鉆戒則是品牌溢價更高的消費品和奢侈品。
另一名受訪女性也表示，自己已告訴對象，七夕節若要送首飾，自己并不期待收到鉆石，更希望得到同價位的黃金飾品。理由是基于黃金的保值屬性。
小克拉、低總價鉆石獲青睞
“1克拉以下的鉆石統稱為碎鉆，碎鉆往往是不值錢的。”知名女星張雨綺曾在直播平臺發表上述觀點，迅速引發輿論關注。但事實上，1克拉以上的鉆戒在一級市場，售價高得讓多數消費者望而卻步。
“我們店里現貨鉆戒中，最大的是1克拉，售價超10萬元。”紅星新聞記者在一家頭部珠寶品牌店鋪店員口中了解到，如果需要購買更大的鉆戒，或對鉆石凈度、切割等有其他要求，需進行定制才能得到。而作為“鎮店之寶”的大克拉鉆戒，這名店員表示今年還無人問津。
該店員提到，和過去不同，更多年輕人開始喜歡小克拉、低總價但造型獨特的鉆戒，不像過去消費者會盡力追求大克拉鉆戒。據這名銷售人員透露，目前她所在店鋪鉆石銷售額占比中，過半營收都來自總價不過萬的鉆戒。
此外，紅星新聞記者也注意到，大小差別不大、同為1克拉左右的另一枚鉆戒，只因鉆石凈度從VS2下降至SI1，售價就下降了近2萬元。而這名銷售人員表示，實際上在自然光下，兩枚鉆戒的品質很難區分。
對于大克拉鉆戒，消費者似乎并不買賬。紅星新聞記者注意到，店鋪里一名年輕消費者就選購了一枚售價4000元左右的0.09克拉小鉆戒。對她而言，這枚戒指的意義在于裝飾而非保值：“就是買來戴著玩兒，大鉆戒保值但買不起。過萬的鉆戒回收要貶值，還不如買便宜的小鉆戒，不用在意是不是保值。”
前述《天然鉆石市場正經受嚴峻考驗》一文表明，0.30克拉規格的鉆石價格在7月有所回暖。上述銷售人員也表示，通常最受歡迎的鉆戒為0.5克拉，其次是0.3克拉。而一枚超過1克拉的鉆戒，總價基本不會低于8萬元。
同時，紅星新聞記者也在多個珠寶品牌線上旗艦店看到類似的銷售現象。以周大福為例，其官網銷售數據表明，售價在3000元左右的低克拉數鉆戒，付款人數往往在20人以上，而售價過萬的鉆戒，付款人數往往只有不到5人。
▲周大福銷售情況截圖
天然鉆石失去性價比？
“恒久遠”的天然鉆石，曾一度是新人走向婚姻的必備見證。然而隨著“1.4萬元鉆石二手只賣80元”“18000元買鉆戒如今僅值180元”等話題爆出，消費者的遲疑顯而易見。
紅星新聞記者咨詢多家珠寶回收平臺了解到，回收鉆石的價格通常是購買原價的3折左右。如果品相一般，甚至會打1折。
“回收鉆石主要看當時的二手回收價，以及鉆石的4C分級（指重量、切工、凈度、顏色）。”從事鉆石二手回收的業內人士張先生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通常鉆戒本來的品牌并不會讓回收價格上升，而如果是0.3克拉以下的鉆石，往往不會回收，只會對戒指上的金屬進行估價回收。
“如果是品相很好的鉆戒，通常是原價3～5折回收。如果鉆石凈度或者顏色某一項很不好，回收價甚至會打1折左右。”張先生表示，鉆石回收價格只在于鉆石本身，證書、新舊程度并無影響。
張先生還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，即便是帶證書回收，公司也會對鉆石進行二次鑒定：“小一點的平臺通過放大鏡觀察光學特征、切工技術等。大一點的平臺通過專門儀器鑒定，區分天然鉆石、仿鉆、合成鉆等。”而如果是培育鉆和合成鉆，一般不會回收。
至于鉆石是否具有投資價值和升值空間，張先生告訴紅星新聞記者：“天然鉆石至今在業內仍被視為稀缺品，但市面上大部分售價較低、品相普通、克拉數不大的鉆石往往很難回本。”張先生建議，如果出于愛好，購買鉆石無可非議。但如果出于保值和投資，鉆石或許會讓大部分人失望：“除非是真的收藏級珠寶，才具有增值性，但這一級別的珠寶往往并不會進入普通人家。”
紅星新聞記者 楊雨奇
編輯 彭疆 責編 鄧旆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