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鶯飛草長的日子里，我回到了久違的故鄉，入夜，我來到了自己孩提時代和小伙伴們嬉鬧的地方——明塘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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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塘湖湖水清亮亮的，映出晃動的太陽，彎彎的月亮，那湖底只怕還藏有水晶宮殿呢！

然而，我知道她掩藏有憂郁的夢：圍湖造田那段歲月，湖邊盡是車痕、炮眼、人流；隨后是牛兒喘著粗氣，采蓮的幺妹失去明眸，田野失去光澤；在那挖藕根、捉泥鰍的人流里，我看見了父親的一副唏噓的淚臉……

別提那些悲哀的往事了吧！眼前的明塘湖不是睡在酣夢里了嗎？湖邊的花兒在吮吸著露水，螢火蟲提著燈籠巡湖來了，除了湖中偶爾發出的“波刺”脆響，似乎一切都籠罩在綠夢里了。

我拐進湖邊茶館，走進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人群。明亮的燈光下，牧鴨的趙大爹，邊喝酒邊告訴人們：他剛從他的滿伢子那里“考察”歸來，說他滿伢子職高一畢業，就挑著一擔行李來到鄉磚廠，到磚廠勤學苦干，3年就當上了輪窯車間主任。后來，鄉政府租賃承包，他當上了廠長，上任3年，一個小打小敲的廠產值就過了3千萬元……近兩年，他自己也辦起了擁有水面180多畝的立體養殖，成為縣內外有名的“漁老萬”呢！

擺渡的吳爺爺接著說：“俺外甥女婿張四貴來了信，說他成了‘炮兵司令’，今年百花炮廠擴大投資近一千多萬元的分廠又投產了，還要請俺去當‘管門將軍’哩……”

向來不愛顯山露水的“豆腐佬”廖七老倌待吳爺爺說完后，眨了眨眼睛說：“你們猜，俺這里的焦圻膏藥這回銷到哪兒？”

“北京？”

“不是！”

“上海！”

“不是！”

“天津！”

“不是！”

“看你這個‘豆腐佬’把俺耍起玩。到底是哪兒？”

廖七老倌“吭吭吭”地干咳幾聲，待人們都注意他時，才拿模拿樣地說：“這個省優部優產品到處暢銷。”

“這回到底銷到哪？”趙大爹迫不及待了。

“這回銷到了加拿大、馬來西亞、新加坡！”廖七老倌有些手舞足蹈了。“這些‘洋人’和我們簽訂合同后，直喊OKOK呢……”

“嘻嘻嘻嘻！”柜臺里坐著的老板娘，這時停止了算賬。她附和老人們說：“時來運也轉，你們這些‘老麻拐’﹙老人﹚都走‘南風運’（好運）了！”

啊，這不是昔日靠打三棒鼓混飯吃的“戲子”胡三姐嗎？家里原來窮得叮當響，男人常年在外面焦圻鎮碼頭上給人家當搬運工。可如今今非昔比呀！她成了“明塘湖茶館”的老板娘。仔細察看，老板娘穿著一套筆挺的“忘不了”套裝，脖子上還戴著一個金光閃閃的項鏈……

哦，我那偏僻而又古老的故鄉，你也走上了繁榮昌盛的致富之路哩……

（作者單位：湖南省安鄉縣人民法院）